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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被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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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清晨,穆清華醒來時還略微有些頭痛,她揉了揉眉心,睜開眼看見陌生的古典紅木鑲著金邊的床頂時還略微有些詫異,片刻後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。

“小姐,你醒啦?”這時外邊的家從聽到了裏面的動靜,恭敬地探身,“我這就給你打盆熱水來洗漱。”

穆清華瞧了瞧外頭的天色,應是不早了,看來昨天酒確實喝多了些,她起身搭了個外衣,家從已經端著臉盆進來了,他彎著腰討好道:“小姐,我來伺候你洗漱更衣?”

“我自己來就行。”穆清華擺擺手示意不用,心裏略微奇怪,哥哥怎麽派個小廝來服伺她。

這名家從自小聰明伶俐,善於察言觀色,低頭諂笑:“別院目前除了雲竹姑娘外沒有別的侍女了,管家今日會再去街巷尋些乖巧懂事的買回來,這幾日暫且委屈小姐了。”

“這倒不用了,我待兩日便走了。”穆清華自己拿起熱巾擦了把臉,“這雲竹如此特別,那與我哥哥關系定是不一般吧?”

語氣淡淡,家從也不知此問何意,斟酌言辭道:“公子性子溫和,本就待人親近。”

穆清華瞥了一眼他那略不自然的神色,再聯想起哥哥昨天的那些言辭,瞬間恍然大悟,笑意微漾,原來哥哥是想收雲竹做侍妾呀,一個丫鬟陪在身邊多年,到底是生了感情。

穆清華玩心大起,哥哥平日看著那般清冷,如今卻也有心悅女子了,她不禁想去調侃一番,便讓家從直接領路去穆玉松的院子。

待到了院子,卻不見哥哥的身影,只有雲竹在他屋內整理著書畫。穆清華倚在門外仔細打量起她來,雲竹如今十五六歲的年紀,比她略小點,身段嬌柔,眉清目秀,那纖長嫩白春蔥一樣的手指,平日定是未做過粗活,只是眉眼間的神色總是過於淡漠,一副拒人之外的模樣。

屋內的雲竹馬上便註意到了那道異樣的視線,她擡起頭來看到了穆清華,也不驚訝,從容地上前行了禮:“小姐。”

“我哥哥呢?”穆清華湊上去,滿臉促狹,好似抓住了她的什麽把柄。

雲竹垂下眼簾,細聲回道:“公子天未亮便與劉副將一道出去了,說是去江岸口買糧。”

“那怎麽不帶上我,就留我一人在別院?”穆清蹙眉,忍不住想出門去尋,但想到人生地不熟,走幾步又折回來了。

“許是公子見小姐還睡得酣甜,不忍吵醒吧。”雲竹規規矩矩的將手疊在一起,“公子吩咐,令奴婢今天陪小姐去雲裳閣逛逛,看上什麽便買什麽。”

“哥哥可真是爽快。”穆清華幹笑兩聲,又笑問道,“雲竹,你隨在我哥哥身邊幾年了?”

“八年十月又十三天。”雲竹答道,眸中光芒微閃。

她竟然能記得這般清楚,穆清華略微有些驚訝。

“公子曾答應過奴婢,在他身邊十年後就許奴婢一件事。”

“我明白的,我明白的。”穆清華眼裏全是了然的笑意,“娘若不同意,我也會幫你們說好話的。”

雲竹不知道小姐明白了什麽,又欲開口解釋,恰逢家從進來問話:“小姐,早膳已經準備好了,隨我過去吧?”

穆清華便微微頷首,轉身與他一道去了。

雲竹默然片刻,前幾日她與公子提出,希望待十年期滿後能給她賣身契,還她自由之身,但卻第一次見到公子那般怒不可遏,直接當場摔了茶盅。

她暗暗嘆氣,十年光陰,不知幼弟如今流落何處,是生是死,這輩子怕也無法去尋了。

待至午後,穆清華便尋雲竹一道出門,但她不太想去雲裳閣,提議道:“娘前些日子已為我做了好幾件衣裳了,我們尋別處去玩吧?”

雲竹溫然道:“那小姐想去何處?”她心裏羨慕,二小姐自小就與別家姑娘不同,不太愛塗脂抹粉,一身戎裝,卻是活得那般肆意。

“這陵天城你比我熟悉,你給個主意。”穆清華玉容漾起漣漣笑意,“有什麽好去處,你直接帶我去便是。”

雲竹尋思了一會,便道:“那小姐可去過玲瓏塔?”

見穆清華搖了搖頭,雲竹繼續道,““這玲瓏塔位於城南山上白居寺內,已建數百年,共十三層,高聳入雲,若登至塔頂,便能一覽這陵天城風光。如今這幾日人少清凈,若小姐有興致,可去許個願,散散心。”

穆清華一聽覺得是個好主意,朗朗道:“那就去玲瓏塔吧,我騎馬趕來的路上也遠遠望見過,風景應是不錯。”說著便喚家從牽馬過來。

但雲竹卻低下頭,有些窘迫:“小姐,奴婢不會騎馬。”

穆清華恍然,只好遷就她:“無事,那坐馬車罷。”待馬車駛到門前,瞧著那上好的紫檀木車身,鑲金嵌寶的窗牖,她不禁感嘆:“哥哥可真是越發奢侈了。”

雲竹抿嘴淡笑,公子穎悟絕倫,生財有道,這幾年自個攢下的家底早足以媲美穆府幾代祖產了。

兩人一道上了馬車,待她們坐穩後,車夫就用力拍打了下馬背,向城郊駛去。

而此刻,白居寺的一間禪堂裏,一群黑衣人正單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,全都垂著頭一言不發,空氣緊繃如弦。

“人還未找到?”

端坐在背椅上的男子語氣淡淡,黑眸裏卻蘊著濃重的陰霾。

為首的黑衣人之一正是那日與穆清華對峙的於鴻。他俯下身,恭敬回道:“回侯爺的話,原來在雪山下襲擊我們的刺客已經全都死了,本來還想留幾個活口,但沒想到他們是死士,見敵不過都咬碎牙縫裏的□□自盡了。他們的屍體全都一一檢查過了,在他們中間並未找到那日夜裏的女子。”

座上的人沈默不語,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椅背,下面的人略冒冷汗,知這是主子發怒的前兆。

“侯爺息怒。”於鴻主動領罪,“這回是屬下愚蠢不堪,竟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,不止害侯爺傷了貴體,還丟了密信,屬下罪該萬死,任憑侯爺責罰,屬下無話可說。”說完,他雙膝跪地叩了個響頭,其他人也緊隨著叩首。

“於鴻,你不必強行攬罪。”楚羽晟半闔著眼,淡淡道,“此番又是你救本侯脫離險境,於驚那小子冒冒失失,誤了本侯大事,本侯自賞罰分明,不要再袒護他了。”

於鴻這點小心思被輕易看穿,當即垂頭不語,於驚如今身中數刀,還躺著隔壁床踏上昏迷不醒,待他醒來怕又是一番殘酷折磨,但這回他確實犯下大錯,罪有應得,他也不敢再多求情。

“將那人畫像拿來我看看。”楚羽晟忽又開口,聲音隱著一股狠絕和戾氣。

於鴻雙手呈上那畫卷。侯爺清醒後竟發覺密信丟了,登時後勃然大怒,命令所有暗衛方圓兩百裏內搜尋,挖地三尺,也務必找到那女子,於是他憑借記憶尋畫師繪制了一副肖像,以供傳閱。

楚羽晟攤開畫卷一看,卻瞧見上面的女子約莫十七八歲,烏發如漆,美目流盼,眉間流露著世間女子少有的英氣,宛如海棠盛開,紅妝驕艷,他看了幾眼後,便隨手把畫卷放到一邊。

“行了,你們繼續去找吧。”楚羽晟擺擺手,神色有些疲乏。

“是,屬下遵命。”黑衣人異口同聲答道,便如逢大赦相繼起身離去,唯有於鴻依然跪著不動,他是侯爺的貼身暗衛,自然寸步不離。

“你也退下吧。”楚羽晟掃了一眼於鴻,又闔上眼。

於鴻知侯爺思慮大事的時候不喜別人在旁,只好退出去,關上門後便輕身一躍跳上屋頂。他沈思默想,跟著侯爺身邊已經是十餘年了,還是頭一遭教侯爺這般命懸一線,那夜如果他出手再快些,直接殺了那女子就好了,眼下天大地天,要尋一人談何容易。

然而不到一時辰,他就瞧見了一輛奢華的馬車從山腰緩緩駛來,停在了寺廟門口,一名女子掀起車簾直接跳下來,那身影似乎有幾分熟悉!

他略施輕功,從屋檐越過湊近一瞧,果然是那雙眉眼,登時神色一凜,冷笑幾聲。

竟然還有人會自己送上門。

而此刻穆清華渾然不知身在險境,她扶著雲竹下車:“我娘平日也喜歡來這些寺廟拜佛求願,你定能與她投緣。”

雲竹杏眸淺垂:“小姐說笑了,服侍夫人是奴婢的本分。”

穆清華瞧著她恭謹的模樣,不知該說什麽,這丫鬟清冷沈穩,倒不似紫秀、紅梅那般活潑貪玩,不過卻是個有福氣的。

兩人相對無言,一道進了寺廟,但還未走幾步,穆清華忽然覺得脖頸後處吃痛,意識開始逐漸渙散,身體軟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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